第422节

“不如我们一起去吧。”于鑫正好也打算找个时间去探望对方。
  秦桑等的就是这句话，连忙点头道，“好！”
  对于秦桑的到来，宋惠珍是不大欢迎的，但是对方跟于鑫一起过来，她总不能将人拒之门外，只好让两人进门。
  于鑫身为婉瑜的老师，又是老前辈，自然有一定的发言权，寒暄了几句便直切主题，“婉瑜这个孩子怎么样了？”
  宋惠珍面容憔悴，看起来精神不大好，眼睛也微微发红，摇摇头说，“她可能要休学一段时间。”
  这些天以来，她吃不下睡不好，想到婉瑜的病情随时可能会恶化，心里一阵疲惫感袭来……为什么要让他们家遇到这样的事？为什么这么好的孩子要得这样的病？
  “这么严重？”闻言，于鑫的眉头皱了起来，和秦桑互看了一样，又问道，“究竟是什么病？”
  “是……肺癌。”说着宋惠珍的眼眶更加红了，但是她不想在外人面前失态，所以还是克制住不让自己掉眼泪，“这几天医生正在为她做检查，等治疗方案出来，就得开始化疗。”
  到时候肯定要经常住院，上课的事肯定跟不上了。
  “癌症？”秦桑睁大眼睛，怎么也没想到会等来这样的结果，一只手捂住自己的嘴巴，心里像被什么堵住了一样。
  看着她这么震惊的样子，宋惠珍总算明白，之前婉瑜为什么那么护着秦桑，对方确实对她十分关心，轻轻叹了口气，“婉瑜不想太多人知道这件事……她一直都不喜欢别人为她担心，也希望你们别说出去。”
  说到底，她的女儿还是坚强的，与其说不想让别人担心，不如说不想让别人同情，她不想接受别人怜悯的目光。
  如果要休学，学校那边肯定要知道原因的，于鑫撑住额头，话里忍不住有些哽咽，“婉瑜这样的孩子，老天爷肯定会眷顾她的。”
  但是癌症这个名词太恐怖了，于鑫说完只觉得自己是在自欺欺人。
  “于老师，秦桑，你们来了？”宋婉瑜身上套着毛衣外套，略显苍白的脸上带着一抹笑容，可以看出对方消瘦了不少，却步伐轻快地朝他们走过来。
  可有时候越是开心，越是令人心疼。
  “婉瑜。”秦桑从位置上起来，握住她的手，尽量露出一个真诚的笑容。
  ——想必，按照婉瑜的性子，应该不希望在她的眼里看到同情。
  “让你们担心了，其实我没有说的那么糟的。”宋婉瑜得知自己的病情之后，在屋子里想了很久，她不想这么早就过世，但是癌症没有根治的办法，除了化疗和吃药，剩下的就是死亡。
  她最不喜欢的就是别人为她的事情操心，但是真到了这种时候，看到家里为了她急得团团转，宋婉瑜还是忍不住感伤，她不怕死，只是自己还有很多事情没做……
  第1103章 龙生龙，凤生凤
  宋婉瑜牵着她的手的时候，秦桑就感觉对方塞了个东西给自己，手指一顿，不着痕迹地收了起来——她这时候才下来，想必是有什么话不好当面说，打算底下悄悄告诉她。
  几人重新坐下之后，宋婉瑜先跟于鑫说了些学习上的事，后者让她安心在家休养，不用太担心这些。
  以目前的医疗技术，癌症虽然不能痊愈，但是积极配合治疗，也能多活很长时间，听说婉瑜要进行为期一年的治疗，如果成功，就能进行第二阶段的疗程，这样一直治疗下去，说不定真的会有奇迹的发生。
  还有一年的时间，正好是她和莫展豪约好的日子，就算是为了他，宋婉瑜也会努力的，只要还有希望，她就不会放弃。
  事已至此，他们难过也没有用，只能帮她加油鼓劲，秦桑握住她的手，“婉瑜，你一定要好好照顾身体，配合治疗。”
  以前，秦桑一直觉得癌症这个东西很遥远，却没想到就在自己身边，而且是这么好的一个人，这么年轻的一条生命，她丝毫不想婉瑜会因此出事。
  “我会的。”宋婉瑜很开朗，好像并不把这些放在心上，“等有下次有机会，我们再一起去逛庙会。”
  “嗯。”一定还有机会的，婉瑜不是还跟纪岩结婚了吗？肯定能活很久的，秦桑这般安慰着自己，“下次我带毛毛一起过来，他很想念你。”
  “好啊，我也想他了……”
  *
  离开宋家之后，秦桑把宋婉瑜的字条打开，上面写着一段话，“秦桑，请不要告诉小豪我得了癌症，他的事业刚起步，我不想他为这件事分心，你帮我转告他，我很好，让他不用担心，只是旧疾犯了，暂时需要治疗。”
  虽然她的担心也不是完全没有道理，但是秦桑不太赞成她瞒着莫展豪，既然两人是恋人，就有这个权利知道，而且有莫展豪的鼓励，说不定婉瑜还会快点好起来。
  总之她会一直关注婉瑜的病情，如果有好转的迹象，不告诉莫展豪也行，如果继续恶化，她是不会替对方继续瞒着的，莫展豪的承受能力应该不至于那么差。
  想到他应该在等着自己的消息，秦桑回家之前先给莫展豪打了通电话，跟他说婉瑜生病了，不能来上课。
  “她到底是什么病？”听到婉瑜需要住院，莫展豪眉头锁了起来，总觉得事情没有那么容易。
  “就是肺部有点问题，可能需要动一下小手术……宋家那么疼婉瑜，肯定不会让她出事的。”秦桑心虚地咽了下口水，按照现在的医疗水平，癌症估计很难治愈，但能多活几年也是好的。
  莫展豪却已经坐不住从位置上起来，直接问道，“婉瑜现在在医院吗？哪个病房？”
  “……”就算他知道对方在哪个病房，恐怕也没办法进去，秦桑道，“现在还在家休养，至于哪个病房我也不太清楚。”
  “好，我知道了。”他一定会想办法见到婉瑜的！
  秦桑到家的时候，就看到徐桂英站在阳台边，好像底下有什么吸引人的东西，连毛毛在旁边捣乱都顾不上，她放下手里的东西走过去，“妈，你看什么呢？”
  “秦桑，回来啦。”徐桂英看到她，这才回过神，然后示意她看着楼底下，“你的姑姑是不是又换男朋友了？”
  秦桑往下面看了一眼，果然见到秦月正跟一个男的在楼底下告别，也不知道从什么时候开始，秦月就频繁地换男朋友，基本上就是交往几天就分手，而且高矮胖瘦全都有，完全不是之前那副对爱情完全失去信心的样子。
  这是她的个人自由，也没影响到他们的生活，秦桑只希望她别招惹上什么奇怪的人就好，“男未婚女未婚的，谈个恋爱也没什么。”
  “那也不能这样啊。”徐桂英追着她的身影来到客厅，显然是有些接受不了这样的行为，“日子久了，人家会说闲话的。”光这一个月，她都看到两三个了，没看见的还不知道有多少呢，哪有人这样换对象的？
  本来还以为秦月是个好的，没想到却是这样轻浮的女孩子，真是龙生龙，凤生凤，李春花的女儿跟她一个德行。
  “现在社会都开放了，难道谈个朋友都不行吗？”秦桑说完，就听见门口传来钥匙声，徐桂英也不再出声了。
  “毛毛，姑外婆回来了。”秦月进门的第一件事，就是跟毛毛打招呼，结果今天她还没来得及抱住对方，秦桑怀里的孩子就被徐桂英抱走了。
  “毛毛，我们煮饭去。”现在在徐桂英眼里，秦月不是什么良家女子，必须把毛毛和对方隔开。
  莫名其妙被嫌弃的秦月只好看向旁边的人，希望秦桑能给她一个回答。
  秦桑轻轻一笑，觉得确实应该找秦月问清楚，“姑姑，刚才看到你在楼下跟一个人的说话，是你的男朋友？”
  听见她的话，正在厨房收拾东西的徐桂英耳朵也竖了起来，她倒要看看勤于这丫头怎么辩解。
  秦月脸色踌躇了一下，抓着头发说，“算不上是男朋友，还在暧-昧阶段。”
  “之前你不是还说不打算找男朋友的吗？”
  “以前确实是这么打算的，但是追我的人实在太多了……”自从她当了业务员之后，接触面比以前广了很多，不管是商会上，展会上，加上她现在会打扮，跟在后头跑的男人多如牛毛，“本来我是不想理的，可他们老像苍蝇似的在我耳边嗡嗡响，所以我决定给他们一次机会。”
  “你不会是同时跟他们所有的人交往吧？”那得劈腿劈成蜈蚣了吧？
  “当然没有。”那么多人，不得把她累死了，秦月道，“就是挑了几个比较顺眼的……其实也谈不上交往，相处几天看看，不合适就算了。”
  那些人一听说她不是清白之身，就开始打退堂鼓了，这还算是真心像找个媳妇的，还有些人是打算乘机占她便宜，见秦月不给睡，大多数恼羞成怒，所以她到现在也没找到一个真心要跟她交往的对象。
  第1104章 有人看上她了……
  “所以你只是在试探他们？”只要不****，恋爱经验多一些，也没什么问题，但该提醒的还是要提醒，“你记得自己好好把握，不是每个男的都那么好糊弄的。”
  “我知道。”秦月捋了一下头发，“秦桑，要不我还是搬出去住吧。”
  最近她隐隐有感觉，徐桂英对她有些意见，而且时间久了，不定哪个男的会找上门来，对秦桑他们也会造成困扰。
  “只要你不把人带回来就行了，没那么严重。”秦月如今倒是很会为别人考虑了，可秦桑觉得不该为这么一个理由就把她赶出去。
  “其实我早就想搬到工厂住了，不仅省房租，而且上班还方便一点。”新服装厂不但有员工宿舍，还是免费提供的，就是住房补贴没有了，从哪方面来说，都比现在来得划算。
  “我还是觉得你应该住这里，我也能了解工厂里面的事。”秦桑试图挽留对方。
  “工作上的事可以电话联系啊，就这么定了。”秦月说完，直接拿着包进屋了，她知道秦桑的好意，但是这是她自己的选择。
  秦桑叹了口气，正打算进厨房帮徐桂英，家里的电话却响了，“喂，哪位？”
  “请问秦桑同志在吗？”
  “我就是。”
  “同志你好，我是杂志社的，上次您在我们这儿投了一篇稿子……”
  原来是上次秦桑写的那篇《火绒草》刊登到了杂志上，被人看中了，并且联系到了报社，问她能不能跟对方见面。
  秦桑写了这么多年的文章，还是头一回遇到这种事，有人要改编她的文章……乍一听还挺期待的。
  稍微作考虑之后，秦桑跟对方约了一个时间，等她到了才发现，对方居然还是认识的。
  “宋阿姨，怎么是你？”秦桑见到的人正是宋惠珏，肖崇毅的母亲，自从上次在婚礼上见到之后，两人便再也没有交集了，没想到会以这样的方式见面。
  “原来这个文章是你写的。”宋惠珏显然还记得秦桑，她不仅是纪岩的妻子，还是小毅和筱筱的媒人，此时更多了一重身份，心中对她多了几分赞赏，“你的文章写得很不错。”
  “阿姨过奖了。”主要是那天纪岩离开，给她带了许多感触，所以超常发挥而已。
  “我想编辑应该跟你说过了……我打算把你的文章变成舞蹈，可以吗？”她主要负责文工团的工作，那天看到秦桑的文章之后，宋惠珏的脑子里便有了强烈的画面，再三考虑之后，才决定要联系原作者，把她脑子里的画面还原出来。
  “舞蹈？”本来秦桑还以为对方是想改成什么文章，却没想到是舞蹈，好像挺新奇的。
  宋惠珏点点头，她来之前本来还打了些腹稿，但对方既然是认识的，便干脆放开了说，“在看的你文章时，我脑子里有很多想法，它激起了我创作的热情。”
  说实话，宋惠珏已经很多年没有写过剧本了，基本都交给手底下的人去做，但是这一次，她可以说是充满了信心。
  能够看到自己的作品用不同的方式演绎出来，秦桑觉得这是一件很荣幸的事情，而且宋惠珏的节目肯定是表演给军人看的，，她的诗歌本来也是用来歌颂军人的，正好不谋而和，当即答应了对方的请求。
  事情谈拢之后，宋惠珏高兴地握住她的手，“到时候有机会，欢迎你来观看。”
  “好的。”反正不管有没有时间，先答应下来肯定没问题的。
  *
  宋婉瑜看着窗外的天空，那么蓝，那么令人向往，上面还飞着小鸟儿，她打从心里生出羡慕来——自己不过是想要自由一些罢了，为什么会这么难呢？
  接着，她就听见门口传来母亲和别人的谈话声。
  “你们要探望婉瑜？”
  “夫人你好，我们是市少年宫的，听说宋小姐生病了，代表小朋友们过来探望她。”
  “少年宫？”宋惠珍想到之前婉瑜确实经常往那边跑，只是他们什么时候知道婉瑜生病的消息？
  不过人家来都来了，宋惠珍也认识这个老师，对方一片好意，总不能拒之门外，只好答应把人放进来。
  宋婉瑜转过头，就看到刘老师带着一个小朋友，还有一只“小老虎”走了进来，本来前面两个都是她认识的人，她应该先打招呼的，但是看到那只老虎的玩偶之后，宋婉瑜已经忘记怎么开口了。
  “婉瑜，少年宫的老师和小朋友来看你了。”宋惠珍见她坐在那边发呆，连忙出声提醒她，其实能见见朋友也好，不然婉瑜太孤单了，看着实在令人心疼。
  宋婉瑜还是死死地盯着那个橙色的身影，轻声道，“小老虎……”是莫展豪吗？是他吗？
  穿着老虎套装的莫展豪一步步上前，把抓在手心的糖果送到婉瑜面前，头套下的眼睛已经微微湿润。
  ……他终于见到了，可是为什么她会变得这么苍白？好像下一刻就会消失一样？